我们受美国股灾拖累的担忧是有些多余的。然而,如果从系统性金融风险的角度来看的话,中国的情况却比欧美更加堪忧。
上周末、本周初的美国股市的暴跌显然不像有些人惊呼的那样,似乎是新一轮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不期而至的信号。
恰恰相反,它对于正在复苏中的美国经济来说,很可能是一件好事。以前有句俗气的广告语“洗洗更健康”,用在这次股灾上再恰当不过。
2007年次贷危机和2008年华尔街金融危机全面爆发的时候,美国和全球经济已经历了连续多年的繁荣,一个景气周期即将结束。
当时金融系统内部积累了大量泡沫,因房地产价格下跌而引发的次贷危机成了推倒它的多米诺骨牌中的第一张。
今天的情况正好相反,经过近10年而缓慢的爬坡,美国经济终于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强劲复苏。刚刚过去的2017年,美国P增长达到2.3%,失业率则降至4%的历史低位,通胀率维持在1.5%的安全区。
并且,这种令人欣慰的复苏态势还是全球性的在危机不断的欧洲,欧元区P增长率甚至比美国更高,达到2.5%;中国经济增速也远超年初预期的6.5%,攀高至6.9%
虽然我们尚不能斩钉截铁地宣告全球经济已经走出“后危机时代”,启动新一轮上升景气,但即便仅仅从增长惯性的角度看,今后一段时间的经济成长对资本市场也是有足够支撑的。
我不是股评家,不敢投资者去趁跌“抄底”,但我敢说,美股未来继续大跌、乃至“崩盘”的可能性是零。
就拿正在公布的公司年报来看,大多数美国上市公司的业绩均比先前的市场预期更好,这是最的“底”。
大部分分析师认为,这是因为市场受到了美联储调高未来加息预期的惊吓所致。在最近一次、也就是珍妮特耶伦任内的最后一次议息会议上,美联储将2018年的升息展望从原来的3次提高到了4次。
不过,以过去两年里美联储的升息步伐来看,增加一次升息,联邦基准利率不过提高0.25个百分点而已,对市场的实际影响微乎其微。甚至心理影响也谈不上,因为美联储进入升息周期已有两年了。
本周一是杰伊鲍威尔宣誓正式就任新一届美联储的日子,股市便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相对于耶伦这位凯恩斯主义背景的经济学家,鲍威尔被普遍认为是一位在货币政策上更趋向于“”的人士,更加符合党保守派恪守的市场经济。
这也是美国总统特朗普启用他取代耶伦的主要原因,特朗普早在竞选之时就不停地嚷嚷要“炒掉耶伦”。
但从鲍威尔被提名以来这段时间里的言行来看,他似乎并不打算在上任后对耶伦的政策基调改弦更张,他显得非常谨慎。
也就是说,美联储未来一段时间的货币政策将延续耶伦时代确定的方向和节奏,不会有明显的改变,甚至可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因此,与其将股市暴跌归咎于美联储,还不如说下跌的市场需要为非的恐慌情绪寻找一个看起来足够的理由。
我的看法是,触发这次股灾的直接导火索我们也许永远都辩不清楚,这就是股市,也是它的魅力所在。但它有调整的内在需求,却是真实的,原因很简单:股价的确太高了!
事实上,10年前金融危机爆发以后,由于美联储通过QE(量化宽松)等一系列操作向市场注入了数千亿美元的流动性,支撑股市不仅很快度过危机,而且早在五六年前就已经连创历史新高。
在特朗普当选总统以后的一年多里,因为对他的减税和基建承诺的憧憬,美国股市进一步高歌猛进,加速上涨。
到今天,美股的平均市盈率比它的历史中值已高出60%,甚至比素以高估值著称的中国股市的平均市盈率更高!
如果说股市是经济晴雨表的话,那么如今的情况就是:美国经济现状刚刚阴转多云,而股市这个气象预报员报的却是、艳阳高照。
这时候,这位过于乐观的气象预报员一些挫折,他报的数字被往下调一些,不是能够与实际情况更加吻合、因而对人们出行更有帮助吗?
下跌对那些押注股市继续上涨的投资者(特别是投资了看多期货的投资者)来说当然会造成或大或小的损失。
但对整个美国经济来说,却既是一次挤泡沫,又是一次非常及时的警示。它能让资产价格更合理,资源配置更有效率,市场主体的预期更。
唯一令人担心的是股市下跌对金融系统造成过于严重的冲击,导致一些大型银行等金融机构出现流动性危机,甚至破产,就像10年前的雷曼兄弟那样。
2016年下半年,德意志银行就曾因为自己所持有的意大利等南欧国家的股票债券价格下跌而一度身陷严重困境之中。
金融对于经济存在着重要的外部性,如果真的有一两家大型金融机构倒在股灾之下,那就必然会对原本健康的经济肌体构成。
我们还应该看到一个事实如今的总债务实际上比10年前金融危机爆发时还要高,而且高得多。
截至到2017年夏天,美国的联邦债务已经高达20万亿美元,比2008年雷曼兄弟破产时翻了一番还不止。
对金融系统来说,债台高筑就像是一枚定时,一次严重的股灾很可能就是它的导火索。这确实是一个巨大隐忧。
不过,经过过去10年里被动的洗牌、挤压和主动的调整、适应,今天欧美金融机构整体上的稳定性和可靠性应该已经大大提高。
眼下,下跌的是股市,而非楼市,相对来说更像是孤立事件,因而对实体经济造成连带冲击的可能性暂时还没有看到。
中国股市历来与全球市场高度脱节,要说股灾,实际上中国股市的回调早于美股,早在2年多前的2015年夏天就开始了。而且,中国股市几乎每一次下跌的幅度也远大于历次股灾。
金融危机爆发后10年里,中国通过增加信贷投放拉动投资、进而推动经济增长的政策导向,导致了堆积如山的债务。
据估计,中国目前债务总量是P的3倍,这个比例差不多是美国的3倍,也是目前全球各大经济体中最高的。
过去10年里全球债务不减反增,但对国家来说,债务主体从民间转向了;而中国的情况则是反向的,大量以企券形式存在债务本质上是地方债。
中国的经济决策者很早就已开始高度关注金融稳定,下月就将卸任的央行行长周小川在不久前以罕见的坦率了中国“明斯基时刻”的风险。
而在上月下旬举行的达沃斯论坛上,身份重要的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刘鹤在主旨中也再一次将防范金融风险放在中国今年要打好的三场“攻坚战”之首。
这足以显示高层对这个问题的极端重视。实际上,我们虽然或许暂时不需要担心股灾,但我们需要担心的事情更多,也更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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