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读过《耶撒冷三千年》之前,我对世界的了解是茫茫碎片,彼此割裂,彼此间就是柳絮和雪片,不知其所来,不知其所去;而读完了这本书后,顿时对世界史豁然开朗。耶撒冷就是一瓶粘合剂,把散碎的历史碎片拼成了波诡云谲、气象万千的世界历史画卷。
耶撒冷的历史是整个世界的历史,这座希伯来人从耶布斯人手中夺来的山间贫穷小镇,在和所罗门王的经营下,成为尘人与交流的必要场所。随着在这里传教、游说,最后上的终点;随着穆罕默德在这里游玩,自己在这里一块巨石上登天,于是、教、伊斯兰教都把这里当作只属于自己的圣城,为了拥有独占权,从此埋下来了世界纷争的魔匣。
一支支举着教大旗的征服军队,一个个各种教和派别的、修士、勇士、纷纷拥挤到这里,彼此的和争斗,成了、教、伊斯兰教之间争夺的焦点,将世界最主要的征服民族希腊人、罗马人、拜占庭人、倭马亚人、人、法兰克人、蒙古人、马木鲁克人、奥斯曼人、俄罗斯人、英国人都吸引到这片角斗场上,文明与文明在这里互相对撞,教和教在这里倾轧、和在这里流血。
在耶撒冷,这里没有流淌着奶和蜜的伊甸园,只有满山的石头和贫瘠的土地。它不产生财富和金银,它唯一的特产就是。一个新的覆盖之前的旧,然后又被更新的所覆盖。征服者一批又一批纷沓而来,用刀剑和各自的圣经地修改这里的历史,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有着复杂的历史,牧羊人坐过的旷野巨石,变成了所罗门圣殿庙的门楣,然后被安放到罗马人的凯旋门上,紧接着变成了另一座的基石,又过了许久,铺到了清真寺的庭院。历史在耶撒冷一层一层渲染,已经无法断代分朝,历史的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在耶撒冷不仅有相对的两方,还有许多相互连结、相互重叠的文化和不同层次的忠诚——它是一个由阿拉伯正统派、阿拉伯穆斯林、塞法尔迪、阿什肯纳兹、哈雷迪、、亚美尼亚东正、格鲁吉亚人、塞尔维亚人、人、科普特人、新、埃塞俄比亚人、拉丁人等等组成的多姿多彩、千变万化的万花筒。某个个体经常忠诚于不同的身份,耶撒冷每个土层的沙石都能找到对应人群。
这样的交织和穿插并非是积极意义的,谎言在这里,荣耀在这里续写,在这里累积,战火在这里准备柴薪。
如果没读过这本书,我们想象的是一个令人愉悦的耶撒冷,教、和伊斯兰教的信徒都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朝圣地。但读完这本书后确实一阵阵心凉,哪怕是在今天,城里的阿拉伯人依旧用侵略者的目光看着控制这座城市的以色列人,在重重之下在哭墙旁,为自己“巴比伦之囚”的命运而痛哭,为流徙四方民族的命运而悲呼,而头顶上的金顶清真寺,虔诚穆斯林正在那里礼拜麦加,不远处的圣墓大,亚美尼亚人也敲响了的钟声。谁也料不到,哪一天这座城市会失去巧妙的平衡,和从神殿和街巷中冲出,彼此,用血色将耶撒冷染得更加苍凉。
我们中国人自己的长安,今天的陕西省会西安,我们就不用赘述了。这座城市埋藏着中国的黄金时代,每一个汉人念起“长安”两字,心中总有一股隐隐的酸涩和长长的思念。
罗马帝国的首都罗马城,在哈德良治下,他在维纳斯和罗马神庙的铭文式把(aeterna)从众多形容词中挑选出来,钦定为罗马的尊号,从此罗马被称为 “Urbs Aeterna(之城)”,翻译成汉语,不也是“长安“么?
还有另一座 “长安”,就是耶撒冷。在闪米特语中,撒冷就是平安的意思,比如阿拉伯人彼此问候“萨拉姆”,以色列的总理-阿里埃勒·沙龙的姓氏“沙龙”,都是平安的意思。耶撒冷,用我们汉语来讲,称为“长安”才更合适吧。
名叫“长安”,其实何曾有过长久的安宁?这三座“长安城”有哪一座不是在历史的翻云覆雨手中备受摧折呢?汉唐时代的煌煌长安,早就褪去了都城的,变成一个省会的首府;世界的名都罗马,如今卸下威严,成了一个游人如织的旅游景点;唯有耶撒冷,仍然在历史和教的爱恨交织中辗转反侧,没有得到安宁。
但深厚的历史底蕴和悠久的文化传统,给罗马和西安这两座“长安”烙上了神圣的印记,每每想起,都不由心生。掩卷《耶撒冷三千年》,人类命运最诡谲的部分仍然在耶撒冷铺陈,我眺望遥远的未来时空,不由得长长抽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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